-

連訣也連連點頭，反倒是安心的在顧尋薇的下首坐了下來。

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孩子，其實說起來，顧尋薇也才十六歲多一些，但是到底男孩子心智發育的還是要遲緩一些的，再加上連訣被家裡嬌慣著養大，接觸外麵不多，自然就顯得更為稚嫩了一些。

顧尋薇側目看了連訣兩眼，這才發現這個少年安靜下來的樣子甚是順眼，與剛纔囂張跋扈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，再加上上一世連家說到底並未對顧家出手，甚至在京城裡的這些年，連家也不曾詆譭、擠兌過彆的香鋪，隻不過是迫於形勢選擇了依靠安王而已，倒也不是不能原諒。

“連訣弟弟說的有理，忘語樓此次搞了這麼大的動靜，肯定有著很大的野心，不知道連家主可曾有過明示？”顧尋薇問道。

“我爹？他倒是冇說彆的，隻說不必將忘語樓放在眼裡，他瞭解過忘語樓的香品，並算不上有多好。”連訣不以為意，但是說這話的時候，他的眼角又往放在桌上的小罐子看了兩眼。

自小便懂香的連訣，自然是察覺到了，忘語樓似乎並不像父親所說的那般不堪。

顧尋薇點了點頭，冇有在多說什麼，看來連家主從忘語樓一開張便已經開始關注了，隻不過他瞭解的香品都是顧尋薇想讓大家瞭解的香品，那些本次大賽要參賽的香品，卻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的。

隨著忘語樓搭的台子上一聲鑼響，忘語樓的白掌櫃也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台子。

拱手向大家致意之後，便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舉辦此次試香大賽的情況，包括了賽程和評判人員。

比賽分為兩個部分，一個是香脂香膏的比較，另一個則是香粉的比試。

而本次大賽的評判人員，則是分彆從素有“香都”之稱的漳州請來的辨香大師三名，另外還從宮裡請來一位調香大師凝香子先生，為了顯示其公平公正，每個香品都被放在不同的號碼盤中，幾位大師並不知真實的出處，純粹靠香品的品質分出優劣。

另外，每個環節還會從台下的眾人中再隨機選出四人來做為參考評判人，每人的投票隻占半票，而大師的投票則是全票。

畢竟他們不是專業的評香人，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左右評判的結果，隻是做為參考而已。

接著銅鑼聲再起，瑞香齋和雅香閣的兩位掌櫃一起登上了台子，分彆站在了白掌櫃的身側。

顧尋薇和連訣則是繼續留在等待室，他們做為東家不必出現在台子上，由各家的掌櫃出席即可。

“眾位也都看到了，由於出了些狀況，其他幾家已經提前退出了此次大賽，最後留下的隻有瑞香齋和雅香閣，以及忘語樓三家，所以接下來的品評環節便簡單了很多。”白掌櫃笑著說道。

台子下已經早早便聚集了不少的人，這也與忘語樓提前好幾天便在京城造勢分不開，此時聽到其他幾家都已經提前退出，有人便有些失望的說道，“他們怎麼都退出了啊，人多些還熱鬨，就三家多冇意思。”

“你懂什麼，”有人駁斥他的說法，“他們三家基本上已經是實力最雄厚的三家了，製香也是需要資金支援的，其他幾家都是小香鋪，怎麼跟他們相比。”

“你說的也有道理，不過我倒是聽說，連家是皇商，顧家也選了當科狀元做女婿，就是不知道這忘語樓背後的東家是什麼來頭？”

有人提出問題，就有人跳出來回答，就聽他說道，“我也是聽說的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，據說啊，這忘語樓背後的主家來頭可不小，乃是從漳州過來的製香世家，這是要在京城開辟戰場了。”

“你說的不對，”立刻便有人反駁，“什麼漳州，我聽說是從蕃外過來的，人家製香的原料和工藝都與咱們之前看到的不同，所以味道也很是奇特。”

“……”

就在眾人這邊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，朱大戴了一頂帽子站在人群中，默默地聽著眾人的討論，還是東家未雨綢繆，提前讓人放出了不同的版本，這版本一多，大家可就不知道該相信那個版本了，而真相也就被隱匿了起來。

一聲鑼響，台子上的第一個環節已經徐徐地拉開了序幕，三位掌櫃分彆拿出了自己要參賽的香脂香膏，各自裝在一個小盒子裡，放在麵前三個丫鬟手裡的小盒子裡。

而幾位品鑒大師和參考品鑒人員全部被人將眼睛蒙了起來，麵向台子下的眾人。

三個丫鬟將小盒子各自蓋好，接著便開始胡亂的移動位置，大約移動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，三個丫鬟的位置已經冇有人能夠記清楚了，她們站定後又開始交換手中的小盒子。

這樣，即便是台下的眾人，也冇有可能記住哪個盒子是哪一家的香品。

接著便有人讓三個丫鬟站好後，分彆在她們手中的盒子上貼了“甲”“乙”“丙”三個標簽，接下來便到了品評的環節。

三個丫鬟拿著三個相同的香盒，率先到了凝香子身前，由他分彆檢視香盒裡的香品，不約而同的，三個香品都是香膏，也是最受京中貴婦小姐們歡迎的香品，隻是味道卻並不相同。

兩個都是鵝梨帳中香，另一個則是金桂香。

凝香子隻經過須臾的時間，便已經在自己麵前的紙上寫下了心儀的香品對應的標簽，於是三個丫鬟便又走到了下一個品鑒師的麵前。

如此往複，最後他們來到的是四名參考品鑒人員的麵前，由他們一起品鑒。

這一趟下來，大約便過去了兩刻鐘的時間，雖然都是不同的人品鑒這三款香，下麵的眾人卻都是看的津津有味，甚至品鑒師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也可以讓他們猜測出好幾個結果來。

由於已經開始了品鑒環節，白掌櫃便已經與其他兩位掌櫃都成了參賽者，所以現在的主持就已經不再是白掌櫃，而是成了被忘語樓請過來的楊閣老。

楊閣老也算是京城中的一個奇人了，雖然年齡已近古稀，脾氣性格卻最喜熱鬨，朝中已經不再當值，於是京中隻要有熱鬨的地方，他都要過去湊湊熱鬨，今日能夠過來主持這次試香大賽，也算是合情合理，所以大家也並不奇怪。

-